第十二章 回忆,梦境
睁开眼睛。
蔚蓝色的天空如同镜子破碎般，在一块一块崩塌，并留下了许多块漆黑色的虚无。
与此同时，大地也在崩裂，成千上万道黑色闪电从天而降，分解着世间万物。
世界，正在走向灭亡……
“哈……哈……哈……”
凯特喘着气，仰望着眼前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天空。
他感觉浑身都传来了剧烈疼痛，好像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。
全身的骨头都遭到了粉碎，右边的眼睛也被鲜血感染。
“脆弱的身躯……软弱的意志……被时代抛弃的弱者……你在我的眼中……连小蚂蚁都不如……”
一道充满怨念，宛如古神低语般的邪恶魔音突然响起，回荡在了天地之间。
凯特下移目光，看向了一只倒在他面前，即将死去的黑色魔龙。
魔龙体型庞大，光是倒在面前的头部，在凯特眼中就好像一座大山一般，显得人类是如此渺小。
它全身上下都是深可见骨的恐怖伤口，左边的翅膀还被斩断，双眼都被刺瞎，喉咙也被一杆巨大的，仿佛连接着天空与地面的长枪贯穿。
枪尖深深地插入大地，将魔龙定死。
值得注意的是，长枪上刻满了各式各样的上古字符，字符好似在燃烧般，冒出了黑中带蓝的奇怪火焰。
黑龙身上的所有伤口中也隐隐散发着这种诡异的火光，火焰在慢慢侵蚀它的生命。
“我是「暴怒的黑龙」……不可能……被这种蚂蚁不如的爬虫……用其他蚂蚁做的武器……打败……”
魔龙用着最后一丝力气，愤怒地嘶吼道，
“愚昧无知的家伙……我要让你知道我的名号意味着什么……”
话音刚落，魔龙全身上下涌出黑色的不详气息。
“颤抖吧……我以原罪之一，「暴怒」的力量诅咒你……”
紧接着，黑色的邪气突然爆发，全部呼啸着涌入了凯特的身体，并在迅速侵蚀他的灵魂，让凯特痛苦地大声尖叫。
“呃——啊！！”
“屁滚尿流吧！唯一残留的渺小人类！在未来……你将亲手毁灭你所珍惜的一切……最后一个人在空荡的世界中……孤独地品尝这名为「永恒」的地狱吧！！！”
下一秒，凯特眼前一黑。
当他再次恢复视野的时候，发现自己正捂着断掉的左臂，半跪在一片崩坏的焦土之上。
只见从大地如同暴走了一般，将土地下方的全部灵脉喷发而出，导致大量猩红色的能量外漏，摧毁了地表了一切。
所有被那些能量所触碰到的实物，在第一时间就瞬间被化为灰烬，就连远方一座千米高的大山也在毫秒间彻底崩塌，陷入地底。
“为了不让我们夺走这个世界的力量，而主动摧毁了它吗？”
一句充满威严，宛如尊王的声音从高空传来。
凯特抬起头，怒视着正在俯视他，漂浮在天空中，上千个闪烁着刺眼金光，看不清外貌的人性生物。
“滚出去，这里不是属于你们的世界！你们这些该死的「外神」！！！”
凯特怒吼道。
“怎么办，王，要杀死他吗？他刚刚彻底摧毁了「地之理」，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价值了。”
“不用了，我们杀不死他，他被这个世界诅咒了，他死不了。”
他被「强迫」活在这个世界上……
“真是可怜啊……”
外神之王露出了复杂的目光，仿佛在同情下方，唯一残存在崩坏世界的凯特。
“你们——给我——滚出去！”
然而凯特完全没理会他们，继续咆哮道。
白色的字符从他唯一残留的手背上显现出来，随后，从地下猛烈爆发而出的能量光芒也都从赤红变成了白芒。
此时此刻，凯特正在操控着整片大地……
并将全部，对准了天空！
“「肃清」已经开始了，这个时代已经彻底终结了，我们也该走了，去下一个世界。”
“是！”
外神之王不打算接下凯特的最后一击，因为他知道这是毫无意义的。
于是他默默地看了一眼后，带着所有人，开辟了一扇能超越次元的金色圆洞，消失在了天空中……
然后，画面再次一转，凯特睁开眼睛发现，这次自己正站在一个王都的市中心。
只不过眼中的所有建筑都严重风化，城市被黄沙吞没，好像是座荒废了上千年的古城。
然而在自己的记忆中，这里一个月前还是当代最繁华，最富裕的城市……
“你……都怪你……”
突然，一只干瘪，木乃伊般的漆黑瘦爪抓住了凯特的左腿。
凯特没有回头，只是愧疚地低下了头。
“都怪你……要来拯救我们……全都是……你的错……”
画面再次一转。
这次凯特位于一个小木屋，正坐在一张简陋的床边。
他温柔地抚摸着一只苍白的，不属于人类，拥有七根手指的手掌。
这只手的手背上也隐隐约约着一个上古字符，散发出星星般的苍蓝微光。
“对不起……凯特……”
一道年迈的声音响起，凯特没有回复，只是心情复杂地看着地面。
“「繁星」……到最后……还是无法完成你的「愿望」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我临死前唯一能给你的……也只有这份来自星空的力量了……希望你在漫长的未来中……能找到……属于你的「救赎」……”
话音刚落，画面再次一转
凯特发现自己正跪在一个焦黑的世界。
天地间的万物都被烧毁，化为了黑炭。
空气中弥漫着硝烟，以及大火之后，宛如鹅毛大雪般的灰尘。
自己的双膝上正躺着一位被寒冰长矛贯穿，胸口被冻结，嘴角留有鲜血，已经失去生命气息的褐发少女。
少女死去的表情是面带微笑的，非常安详，好像终于解脱了一般。
凯特眼中的画面时不时变得模糊，少女的白色长裙上也一直出现从上方滴下的水滴。
我，是在哭泣吗？
“我们被暗算了，彻底失败了，「肃清」已经结束了……抱歉啊，凯特……我明明掌握了那么多「真理」，却什么忙都没有帮上，又让你体验到了一次「失败」……”
一道感觉充满了智慧的女声在凯特身后响起，她的话语中也蕴含着无尽的悲伤，与无尽的自责。
“不，这不是你的错……本来一切都那么顺利，大家可以通过「迁移」来规避「肃清」……都怪巴萨罗穆那家伙！他夺走了我们的「世界」！还以安娜体内的「太阳」为媒介，提早引发了「肃清」！”
“……”
“我早就知道我是个失败者，无法拯救世界，对不起那些曾经为了让我活下来，而失去生命的人！”